55.罪孽深重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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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5.罪孽深重！
傍晚用膳的時候，孫府來了客人，是官氏的手帕交姚夫人和她的女兒。
用膳過後，官氏和好友到房中聊天，讓孫璟帶姚家小姐游府，其用意，昭然若揭。
即便瓏夜在場，姚夢琴依舊向孫璟示好。
“孫大人武功蓋世，小女子傾慕已久，今日有幸得見，願意……”
“姚小姐請自重，”孫璟冷聲打斷姚家小姐的話，“我不知道母親跟你說了什麽，也不在乎你作何想法，你只要知道，我孫璟一生，唯愛瓏夜一人。成親之前，我便許他一生一世一雙人，姚小姐的良緣，必定不在孫某身上，就不要繼續浪費時間了。”
孫璟沒有給對方一絲一毫幻想的機會，並且讓下人陪著對方繼續游府，自己拉著瓏夜回了房間。
他生怕瓏夜多想，拉著對方的手急急解釋道：“瓏夜，你放心，我對天發誓，絕不會納妾！母親那邊我們暫且拖著，總有一天她會明白我的想法。”
瓏夜低頭淺笑，心裏苦中泛甜，他回握孫璟的手堅定地說道：“我怎會不知道你的心意？放心吧，這事交給我，我有辦法。”
晚上入睡前，孫璟去洗漱。瓏夜拿出丹藥，倒了一杯溫水，握著杯盞的手繃著青筋，一偏頭，一閉眼，仰頭服下了丹藥。
一月後，瓏夜身感不適，這時狐妖派來為瓏夜診治的大夫也到了孫府，以瓏夜朋友的身份入住。
瓏夜曾在江湖上闖蕩一段時間，認識江湖游醫並結交為友，並無不妥。
大夫為瓏夜診斷後滿面喜色，“恭喜公子！你有了！有了！太好了！這下我能去向主人覆命了！”
瓏夜眨了下眼，嘴角漸漸翹起，輕顫著露出一個淺淺卻幸福的笑。
欣喜過後，瓏夜又急忙囑咐大夫，“好，覆命回來之後您就在府上住下，我這身子沒辦法給別人看，還要勞煩大夫您，只是……此事暫且不要告訴任何人，包括孫璟。”
大夫面露難色，“這……以男子之軀成孕，本就會痛苦非常，身子也會虛弱得異於常人，正是需要關懷照顧的時候，怎能不告之孫大人？”
“我……”
瓏夜垂眸，有些不自在地看向一旁，這等見不得光的事本就不好宣之於口，叫他如何對孫璟啟齒？還是等過些日子再尋一個合適的時機告訴孫璟。
然而事實證明，這個時機不是那麽好尋的。
孫璟在外剿滅妖精的時候遇到了一只千年難見的靈妖。據說靈妖有窺探過去未來的法力，皇帝得知後命孫璟活捉靈妖，為朝廷所用。
被十八天釘釘於天柱上的靈妖懷恨在心，趁著周圍無人之際，對孫璟說道，“孫大人，你在外降妖除魔，卻沒想到自己家中便藏有妖物吧！”
孫璟手握長劍向前一推，斬妖劍劃出劍鞘，鋒利的劍刃抵住靈妖得到脖子，僅僅是劍氣就割破了靈妖的皮膚，“大膽靈妖，休得胡言！”
“胡言？我可沒有胡言！孫大人，我是念在你對我有不殺之恩才會告訴你，不然我何必費這事？說出來對我沒有好處也沒有壞處，我又不是指望你能為此放了我。大人不信便不信，到時候若是出了事，可就要追悔莫及了！話說到這裏我也就直言不諱，那妖物正在糾纏你的心愛之人，你要不怕他出事，就當我什麽都沒說。”
孫璟仍舊面無表情，但咬緊的後槽牙卻洩露了他此刻緊張的心情。
雖說他身為輯妖司首尊，修為不低，府上真有妖物的話不該感覺不到。可是他不敢拿瓏夜的安危做賭註。
當年，他那身為輯妖司的父親就是慘死於妖邪手中，他絕對不能讓悲劇重演！
靈妖見孫璟的樣子，便知道他已經動搖，又繼續勸說：“我這有個藥茶秘方，配置出來沖水服下，味道與尋常茶葉無異。普通人喝了可強身健體防妖驅邪，是我之前殺了一個老道後得到的，也沒想到今天會派上用場，還好沒來得及扔。”
孫璟瞇眼，“我憑什麽相信你的話？”
“你可以不信。我也不妨告訴你，那妖物已糾纏公子瓏夜一月有餘，繼續下去，你那心頭好恐有性命之憂！當然我也不是白白幫你，你救了我一命是一回事，但倘若這藥茶秘方有效，我不要求你放我，至少後面讓我過得稍微舒坦些，你大可以當成一場交易來看。”
確實，比起靈妖說的報恩，孫璟更相信交易。
但盡管如此，孫璟還是不能完全相信靈妖的話。他配好了藥之後先自己試藥，幾天後確定自己沒事，才準備給瓏夜服用。
是夜。
孫璟親自為瓏夜泡好了藥茶。
“陛下賞賜了我一包好茶，我給你沏上一杯，你且嘗嘗。”
瓏夜抿唇而笑，“陛下賞賜的茶，定當不是凡品。”
一杯熱茶泡好，待到可以入口，瓏夜淺淺抿了一口，嘖了兩下，“似乎……也無甚特別。”
孫璟向來繃直的嘴角線條柔和了些許，正要說出這是避妖茶，卻見瓏夜神色有些不對，本來紅潤的臉龐忽轉蒼白，浮現痛苦之色。
瓏夜一手捂著肚子，一手撐著桌子，緊鎖著眉頭痛苦萬分地看著孫璟，“你給我喝的……到底是什……”話未說完，瓏夜將杯盞滑落在地，哐啷一聲摔得稀碎，轉頭噴出一口鮮血，伏倒在矮幾旁。
“瓏夜！”
孫璟慌了！
為什麽？為什麽會有反應？！
孫璟趕忙繞過去抱住瓏夜，發現瓏夜下身雪白的衣物已經染上一片鮮紅。那刺目的紅色還在不斷向外擴散。
孫府上下忙翻了天，下人們進進出出地伺候著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瓏夜悠悠轉醒，嘴唇蒼白幹裂，靠近裏面的部分還帶著幹涸的血跡。
“孫、孫璟……”
孫璟蹲在瓏夜床頭，緊握後者的手，面色雖然一如既往的冰冷，但通紅的眼睛卻洩露了他此刻的心情，“我在這，別怕，你腹中妖物已除。”他也沒想到那妖物竟是潛藏在瓏夜的身體裏，幸好發現得早，不然真不知道他的瓏夜會怎樣！
“妖物……”
瓏夜聲音發顫，轉頭看著孫璟，費力掙脫孫璟的手，那雙眼中盡是孫璟不能理解的悲痛欲絕。
心愛之人的這般反應讓孫璟手足無措，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？為何……”
“你怎麽可以這麽做！怎麽可以！”瓏夜轉回頭，看著屋頂，聲音顫抖，死死皺著眉頭，眼眶已然濕潤，幹裂的帶著血跡的唇緩慢開合，“我想過……會遭遇怎樣的流言蜚語，怎樣……異樣的眼光，想過可能有許許多多的人……容不下他。但我真的沒想到，這世間第一個要抹殺他的……竟然是他的親生父親。哈……哈哈……”
瓏夜大笑，笑得那樣悲愴！那樣絕望！笑著笑著……就哭了。
不是那種憤怒的吼叫，只是靜靜躺著，微微張著嘴，嘴角帶著令人心痛的弧度，閉著眼，任淚水無聲滑落。
落著落著……嘴角的弧度碾平，眉頭又擰在一起，整個人瞬間緊繃了起來，臉頰微微顫動，看得出是死死咬緊了牙關，仿佛是在痛苦地壓抑著什麽。
孫璟整個人已經傻了，滿目茫然不可置信。
瓏夜自嘲而悲痛的聲音再次響起，“是我太傻，以為得九尾狐妖賜藥，便能圓了你母親的心願，為你孫家續上香火，也能叫你不再為難，卻不想，到頭來，我九死一生懷上的……不過是你眼中的一只”妖物”……”
強撐著疲憊不堪又疼痛萬分的身子，瓏夜轉了過去，背對著孫璟，雙手抓著被角，狠狠閉上眼睛，淚水從眼角劃過鼻梁，悄無聲息。
那種痛苦，那種絕望，那種悲憤，都被他關在一雙怎麽都不願意睜開的眼中，壓抑在心底最深處。
孫璟痛徹心扉，又自覺此刻無言面對瓏夜，怒極之下，提著長劍縱馬離開孫府，直奔關押靈妖的地牢。
再次利劍加身，靈妖面不改色，只是笑得猖狂。
孫璟面色猙獰雙目通紅，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鬼，滿身殺氣！
“你這妖物！瓏夜不過服用了狐仙煉制的丹藥成孕，九尾之狐本就是半妖半仙之軀！你一味茶，傷我瓏夜！斷送我兒性命！我要你血債血償！”
靈妖瘋狂大笑，“很心痛是吧！我就是要你心痛！要你失妻喪子！我靈妖一族向來與世無爭，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！你卻要將我捉來這裏，日夜承受天釘入骨之痛！我是殺不了你！但我要你比死更痛苦！我要讓你一生都追悔莫及！哈哈哈哈！”
孫璟怒極攻心，但他終沒有殺了靈妖。已經上當一次，他不會上當第二次！
靈妖想激怒他，讓他給個痛快，他偏不！只有將靈妖囚禁在這裏，讓他繼續承受天釘之痛，讓他折損道行為朝廷預測吉兇，最後靈氣殆盡，只剩一副皮囊掛在天柱之上，才算為他那未出世的孩兒報仇！
孫璟轉身離開。他明白，這件事，自己同樣罪孽深重。如果靈妖是劊子手，那自己就是劊子手上的刀。他現在只想好好照顧瓏夜，等瓏夜身體好了，想怎麽罰他，他都認。
只是上天終究沒給他贖罪的機會。當孫璟回到孫府的時候，瓏夜已經離開。沒有人知道這麽一個剛剛身心都受到重創的人會去到哪裏，又能去到哪裏。
孫璟窮盡一生，都沒能找到公子瓏夜，沒能親口對他說一聲對不起，最後，含恨而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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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瓏夜在場，姚夢琴依舊向孫璟示好。
“孫大人武功蓋世，小女子傾慕已久，今日有幸得見，願意……”
“姚小姐請自重，”孫璟冷聲打斷姚家小姐的話，“我不知道母親跟你說了什麽，也不在乎你作何想法，你只要知道，我孫璟一生，唯愛瓏夜一人。成親之前，我便許他一生一世一雙人，姚小姐的良緣，必定不在孫某身上，就不要繼續浪費時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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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生怕瓏夜多想，拉著對方的手急急解釋道：“瓏夜，你放心，我對天發誓，絕不會納妾！母親那邊我們暫且拖著，總有一天她會明白我的想法。”
瓏夜低頭淺笑，心裏苦中泛甜，他回握孫璟的手堅定地說道：“我怎會不知道你的心意？放心吧，這事交給我，我有辦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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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月後，瓏夜身感不適，這時狐妖派來為瓏夜診治的大夫也到了孫府，以瓏夜朋友的身份入住。
瓏夜曾在江湖上闖蕩一段時間，認識江湖游醫並結交為友，並無不妥。
大夫為瓏夜診斷後滿面喜色，“恭喜公子！你有了！有了！太好了！這下我能去向主人覆命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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欣喜過後，瓏夜又急忙囑咐大夫，“好，覆命回來之後您就在府上住下，我這身子沒辦法給別人看，還要勞煩大夫您，只是……此事暫且不要告訴任何人，包括孫璟。”
大夫面露難色，“這……以男子之軀成孕，本就會痛苦非常，身子也會虛弱得異於常人，正是需要關懷照顧的時候，怎能不告之孫大人？”
“我……”
瓏夜垂眸，有些不自在地看向一旁，這等見不得光的事本就不好宣之於口，叫他如何對孫璟啟齒？還是等過些日子再尋一個合適的時機告訴孫璟。
然而事實證明，這個時機不是那麽好尋的。
孫璟在外剿滅妖精的時候遇到了一只千年難見的靈妖。據說靈妖有窺探過去未來的法力，皇帝得知後命孫璟活捉靈妖，為朝廷所用。
被十八天釘釘於天柱上的靈妖懷恨在心，趁著周圍無人之際，對孫璟說道，“孫大人，你在外降妖除魔，卻沒想到自己家中便藏有妖物吧！”
孫璟手握長劍向前一推，斬妖劍劃出劍鞘，鋒利的劍刃抵住靈妖得到脖子，僅僅是劍氣就割破了靈妖的皮膚，“大膽靈妖，休得胡言！”
“胡言？我可沒有胡言！孫大人，我是念在你對我有不殺之恩才會告訴你，不然我何必費這事？說出來對我沒有好處也沒有壞處，我又不是指望你能為此放了我。大人不信便不信，到時候若是出了事，可就要追悔莫及了！話說到這裏我也就直言不諱，那妖物正在糾纏你的心愛之人，你要不怕他出事，就當我什麽都沒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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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瓏夜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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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府上下忙翻了天，下人們進進出出地伺候著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瓏夜悠悠轉醒，嘴唇蒼白幹裂，靠近裏面的部分還帶著幹涸的血跡。
“孫、孫璟……”
孫璟蹲在瓏夜床頭，緊握後者的手，面色雖然一如既往的冰冷，但通紅的眼睛卻洩露了他此刻的心情，“我在這，別怕，你腹中妖物已除。”他也沒想到那妖物竟是潛藏在瓏夜的身體裏，幸好發現得早，不然真不知道他的瓏夜會怎樣！
“妖物……”
瓏夜聲音發顫，轉頭看著孫璟，費力掙脫孫璟的手，那雙眼中盡是孫璟不能理解的悲痛欲絕。
心愛之人的這般反應讓孫璟手足無措，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？為何……”
“你怎麽可以這麽做！怎麽可以！”瓏夜轉回頭，看著屋頂，聲音顫抖，死死皺著眉頭，眼眶已然濕潤，幹裂的帶著血跡的唇緩慢開合，“我想過……會遭遇怎樣的流言蜚語，怎樣……異樣的眼光，想過可能有許許多多的人……容不下他。但我真的沒想到，這世間第一個要抹殺他的……竟然是他的親生父親。哈……哈哈……”
瓏夜大笑，笑得那樣悲愴！那樣絕望！笑著笑著……就哭了。
不是那種憤怒的吼叫，只是靜靜躺著，微微張著嘴，嘴角帶著令人心痛的弧度，閉著眼，任淚水無聲滑落。
落著落著……嘴角的弧度碾平，眉頭又擰在一起，整個人瞬間緊繃了起來，臉頰微微顫動，看得出是死死咬緊了牙關，仿佛是在痛苦地壓抑著什麽。
孫璟整個人已經傻了，滿目茫然不可置信。
瓏夜自嘲而悲痛的聲音再次響起，“是我太傻，以為得九尾狐妖賜藥，便能圓了你母親的心願，為你孫家續上香火，也能叫你不再為難，卻不想，到頭來，我九死一生懷上的……不過是你眼中的一只”妖物”……”
強撐著疲憊不堪又疼痛萬分的身子，瓏夜轉了過去，背對著孫璟，雙手抓著被角，狠狠閉上眼睛，淚水從眼角劃過鼻梁，悄無聲息。
那種痛苦，那種絕望，那種悲憤，都被他關在一雙怎麽都不願意睜開的眼中，壓抑在心底最深處。
孫璟痛徹心扉，又自覺此刻無言面對瓏夜，怒極之下，提著長劍縱馬離開孫府，直奔關押靈妖的地牢。
再次利劍加身，靈妖面不改色，只是笑得猖狂。
孫璟面色猙獰雙目通紅，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鬼，滿身殺氣！
“你這妖物！瓏夜不過服用了狐仙煉制的丹藥成孕，九尾之狐本就是半妖半仙之軀！你一味茶，傷我瓏夜！斷送我兒性命！我要你血債血償！”
靈妖瘋狂大笑，“很心痛是吧！我就是要你心痛！要你失妻喪子！我靈妖一族向來與世無爭，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！你卻要將我捉來這裏，日夜承受天釘入骨之痛！我是殺不了你！但我要你比死更痛苦！我要讓你一生都追悔莫及！哈哈哈哈！”
孫璟怒極攻心，但他終沒有殺了靈妖。已經上當一次，他不會上當第二次！
靈妖想激怒他，讓他給個痛快，他偏不！只有將靈妖囚禁在這裏，讓他繼續承受天釘之痛，讓他折損道行為朝廷預測吉兇，最後靈氣殆盡，只剩一副皮囊掛在天柱之上，才算為他那未出世的孩兒報仇！
孫璟轉身離開。他明白，這件事，自己同樣罪孽深重。如果靈妖是劊子手，那自己就是劊子手上的刀。他現在只想好好照顧瓏夜，等瓏夜身體好了，想怎麽罰他，他都認。
只是上天終究沒給他贖罪的機會。當孫璟回到孫府的時候，瓏夜已經離開。沒有人知道這麽一個剛剛身心都受到重創的人會去到哪裏，又能去到哪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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